古墳隘口決戰

亞爾特利斯舉起第一個水晶瓶。

瓶中盛著深紅色的液體——那是琴拉的「血魂」。

「少主，您真的要這麼做？」露娜的聲音中帶著擔憂。

「我已經決定了。」

「但是——二十年的壽命——」

「換取兩條生命，還有兩個強大的夥伴。」亞爾特利斯微微一笑，「這筆買賣很划算。」

「您這個人......」露娜嘆了口氣，但沒有再阻止。

亞爾特利斯拔開瓶塞，將瓶中的液體一飲而盡。

冰冷的液體滑入喉嚨，帶著一股奇異的甜味。

然後——

「嗚！」

他的身體猛然一震，胸口處傳來劇烈的灼燒感。

『靈魂綁定開始。』睿智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，『忍耐一下。』

亞爾特利斯咬緊牙關，強忍著疼痛。

與此同時，琴拉的身體也開始發生變化。

她眼眸中的血紅色漸漸消退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柔和的淺紅色。她的皮膚不再那麼蒼白，半透明的身體也恢復了正常。

「這是......」琴拉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，「我......我感覺到了......」

「感覺到什麼？」

「自由。」

淚水從琴拉的眼眶中湧出。

「我終於......終於不用再聽從命令了......」

亞爾特利斯點點頭，又舉起第二個水晶瓶——瑟拉的血魂。

「我......」瑟拉有些害怕地後退一步，「你真的願意......為我們做到這種地步？」

「你想獲得自由嗎？」

「想......當然想！」

「那就好。」

亞爾特利斯拔開瓶塞，再次一飲而盡。

這一次的疼痛更加劇烈——兩份靈魂的負擔讓他幾乎站立不穩。

但他撐住了。

當疼痛終於消退時，瑟拉也恢復了正常。

「姐姐......」瑟拉撲向琴拉，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，淚流滿面，「我們自由了......我們終於自由了......」

亞爾特利斯望著這一幕，嘴角浮現一絲微笑。

『你做得很好。』睿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認可，『雖然有些衝動，但......不後悔。』

『當然不後悔。』

他轉身看向帕拉斯。

「現在，該處理你了。」

帕拉斯的臉色蒼白如紙。

「你、你想怎樣——」

「我說過，我不會殺你。」亞爾特利斯說，「我要帶你回黑森堡，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做了什麼。」

「不......不要......」

「霸主，把他帶上。」

「遵命！」

三天後，黑森堡。

亞爾特利斯一行人安全返回。

帕拉斯被關進了黑森堡最深處的地牢，等待審判。

而琴拉和瑟拉——這對曾經的「血之雙子」——成為了黑森堡的新成員。

「從今以後，你們就是我的影子護衛。」亞爾特利斯對兩人說，「不需要再殺人——除非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。」

「是......主人。」琴拉跪下。

「不用跪。」亞爾特利斯扶起她，「也不用叫我主人。叫我亞爾特利斯就好。」

「但是——」

「這是命令。」

「......是，亞爾特利斯大人。」

亞爾特利斯嘆了口氣，但沒有繼續糾正。

至少比「主人」好聽一點。

「少主！」

斐多急匆匆地走進議事廳。

「出大事了！」

「怎麼了？」

「梅迪安家族......」斐多的表情凝重，「他們動手了！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就在您去布倫努城的這幾天，梅迪安家族集結了大軍，聯合神狩傭兵團，向天堂谷的古墳隘口進軍！」

「古墳隘口？」

「那是天堂谷通往黑森堡的唯一要道。」露娜解釋道，「如果古墳隘口失守，敵人就可以長驅直入，進攻黑森堡。」

「天堂谷的守軍呢？」

「肯特先生帶著溫和派的軍隊在守衛，但......」斐多搖頭，「敵我兵力懸殊太大。根據情報，梅迪安軍加上神狩傭兵團，總數超過一萬人。而天堂谷守軍只有兩千人不到。」

「一萬對兩千......」

亞爾特利斯的表情變得嚴肅。

「黑森堡能派出多少援軍？」

「全部常備軍加上臨時徵召，大約八百人。」斐多說，「其中包括五十名元素魔導士。」

「八百人......」

「少主，八百人加上兩千人，也不到三千。」斐多的聲音沉重，「而且敵人有神狩傭兵團——那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傭兵組織之一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

亞爾特利斯閉上眼睛，快速思考。

數量處於絕對劣勢。

但他有——

元素魔導士的魔法火力優勢。

依莎娜的遠程火焰魔法能力。

露娜和雄獅突擊隊的戰鬥力。

還有琴拉和瑟拉——雖然她們不再被強迫殺人，但如果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，她們的實力依然是頂級的。

「我們要去支援。」他睜開眼睛，「立刻出發。」

「少主——」

「沒有時間猶豫了。」亞爾特利斯站起身，「古墳隘口如果失守，天堂谷就完了。天堂谷完了，下一個就是我們。」

「我們必須守住那裡。」

古墳隘口。

這是一條夾在兩座山峰之間的狹窄通道，寬度不過百米。兩側的懸崖陡峭險峻，幾乎無法攀登。

唯一的通行方式，就是正面突破。

「敵軍就在前方五里處。」肯特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台上，望著遠處黑壓壓的軍陣，「估計明天一早就會發動總攻。」

「我們的佈防呢？」亞爾特利斯問道。

「三道防線。」肯特指著地圖，「第一道是拒馬和壕溝，用來延緩敵人的衝鋒。第二道是長矛方陣，這是我們的主力。第三道——」

他看向亞爾特利斯。

「第三道，就拜託您了。」

「放心。」亞爾特利斯點頭，「五十名元素魔導士會在第三道防線待命。一旦敵人突破前兩道防線，我們會用魔法將他們擊退。」

「那依莎娜小姐呢？」

「她會在山坡上的制高點。」亞爾特利斯說，「任何敵方指揮官只要敢露頭，就會被她的炎獄之眼燒穿。」

「明白。」

「露娜、雄獅突擊隊——你們負責機動支援。哪裡有缺口，就往哪裡補。」

「遵命！」

「琴拉、瑟拉——」

兩個少女同時抬頭。

「你們跟在我身邊。保護我，也保護彼此。」

「是，亞爾特利斯大人。」

「托兒——」

「在！」

「你負責通訊。把戰場上的情況隨時報告給我。」

「明白！」

亞爾特利斯環顧四周，看著他的夥伴們。

露娜、依莎娜、托兒、琴拉、瑟拉，還有雄獅突擊隊的五名戰士。

加上肯特和天堂谷的守軍。

他們將要面對超過一萬人的敵軍。

「這是一場硬仗。」他說，「但我們一定會贏。」

「因為我們別無選擇。」

黎明時分。

號角聲響徹古墳隘口。

敵軍開始進攻了。

「來了！」肯特高喊，「全軍戒備！」

第一波是神狩傭兵團的先鋒部隊。

他們身穿黑色的皮甲，手持各種武器，以驚人的速度衝向第一道防線。

「放箭！」

天堂谷的弓箭手齊射，箭矢如雨點般落下。

但神狩傭兵團的傭兵們舉起盾牌，將箭矢擋開，繼續前進。

「他們要衝擊拒馬了！」

「長矛手準備！」

傭兵們衝到拒馬前，開始用斧頭和劍砍劈障礙物。

「現在！」

長矛手從拒馬後方刺出長矛，將最前排的傭兵刺穿。

「啊啊啊！」

慘叫聲此起彼伏。

但傭兵們毫不畏懼，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。

「他們瘋了嗎？！」有人驚呼。

「不，他們是職業軍人。」肯特冷靜地分析，「這種程度的傷亡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。」

第一道防線開始動搖。

「撤退！撤到第二道防線！」

守軍有序撤退，但傭兵們緊追不捨。

就在這時——

「轟！」

一道灼熱的火焰劃破戰場。

一名傭兵隊長整個人被火焰吞噬，慘叫著倒地化為焦炭。

「火焰魔女！」

「在哪裡？！」

「轟！轟！轟！」

連續三道炎獄之眼，又有三名傭兵軍官倒下。

山坡上，依莎娜冷靜地凝聚下一道火焰。

「太慢了。」她喃喃道，「再快一點。」

「轟！」

又一名傭兵被燒成灰燼。

依莎娜的遠程火焰魔法，讓傭兵們的進攻節奏徹底被打亂。

沒有人敢站出來指揮——因為那意味著成為火焰魔女的首要目標。

「趁現在！反擊！」

肯特抓住時機，下令反攻。

天堂谷的騎兵從側翼殺出，衝入傭兵陣中。

「殺！」

刀光劍影，血肉橫飛。

傭兵們措手不及，被殺得節節敗退。

「第一波攻擊......被擊退了！」托兒興奮地報告，「敵人在撤退！」

「別高興太早。」亞爾特利斯的表情凝重，「這只是試探。真正的進攻還在後面。」

果然，傭兵們撤退後不久，敵軍的第二波攻勢就來了。

這次，他們出動了重甲步兵。

「轟轟轟轟——」

重甲步兵排成密集的方陣，踏著整齊的步伐向前推進。他們的盾牌連成一片鐵牆，弓箭和長矛都無法穿透。

「該死......這要怎麼打？」

「讓開。」

亞爾特利斯走上前，舉起虛空之杖。

「元素魔導士，準備！」

五十名魔導士整齊地站成一排，雙手凝聚各色元素魔法，對準前方的重甲方陣。

「瞄準！」

魔導士們的護腕開始發光——那是魔力充能的光芒。

「施法！！」

「轟轟轟轟轟——！！」

五十名魔導士同時釋放元素魔法。

火焰、冰霜、雷電、岩石呼嘯而出，撕裂了空氣，撞上了重甲方陣的鐵牆。

「叮叮叮叮——」

「咔嚓！！」

第一排的重甲步兵連人帶甲被魔法轟碎，倒在地上。

「繼續！」

「轟轟轟轟轟——！！」

又是一輪魔法齊射。

第二排、第三排的重甲步兵也紛紛倒下。

「這、這是什麼魔法？！」

敵軍陣中響起驚恐的呼喊。

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戰術——能夠在瞬間撕裂重甲、殲滅整個方陣的恐怖魔法齊射。

「撤退！撤退！」

重甲方陣崩潰了。

「幹得好！」肯特大喊，「他們——」

「不對！」亞爾特利斯突然喊道，「左翼！」

所有人轉頭看去。

在戰場的左翼，一支騎兵部隊正繞過主戰場，朝著後方的山坡衝去。

那是依莎娜所在的位置。

「他們要包抄狙擊手！」

「該死！」

亞爾特利斯立刻做出決定。

「雄獅突擊隊！跟我來！」

「是！」

山坡上。

依莎娜正在專注地用炎獄之眼狙擊敵軍指揮官，沒有注意到從側面逼近的騎兵。

「小心！」

托兒的聲音從通訊魔石中傳來。

依莎娜轉頭——

「可惡！」

二十多名騎兵已經殺到了眼前。

她來不及凝聚遠程火焰魔法，只能從腰間拔出短劍，同時用近身火焰術包裹刀身。

「找死！」

領頭的騎兵揮舞長劍朝她劈來。

依莎娜側身閃避，短劍刺向騎兵的腋下——那是重甲的弱點。

「嗤！」

騎兵慘叫著落馬。

但還有更多的騎兵圍上來。

「你們——」

「別擔心。」

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
依莎娜回頭——

亞爾特利斯帶著雄獅突擊隊殺到了。

「霸主！」

「收到！」

獅人隊長揮舞巨劍，一劍橫掃，將三名騎兵連人帶馬斬成兩半。

「疾風、黑影、鬼魅、巨塔！」

「在！」

四名獅人戰士如同猛虎下山，撲入騎兵陣中。

「吼！！」

怒吼聲、慘叫聲、金屬碰撞聲交織在一起。

不到三分鐘，二十多名騎兵全部被殲滅。

「謝了。」依莎娜對亞爾特利斯點點頭。

「不客氣。」亞爾特利斯微笑，「繼續用炎獄之眼壓制敵人。這場仗還沒結束。」

「當然。」

依莎娜轉身，再次凝聚遠程火焰魔法。

「轟！」

又一名敵軍指揮官被燒成灰燼。

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。

敵軍發動了七次進攻，每一次都被守軍擊退。

但守軍的傷亡也在急劇增加。

「報告！我們已經損失了三百人！」

「魔導士們的魔力消耗過半！」

「敵人還在增援！」

夕陽西下，戰場上佈滿了屍體。

雙方都已經筋疲力盡。

「他們要撤了嗎......？」有人滿懷希望地問。

「不——」亞爾特利斯的表情凝重，「他們在準備最後的總攻。」

遠處，敵軍陣中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。

那是——

「神狩傭兵團的精銳！」肯特的臉色大變，「他們把最強的部隊留到了現在！」

一支約五百人的部隊從敵軍陣中走出。

他們身穿漆黑的全身甲，手持各種武器，每個人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。

那是神狩傭兵團的核心力量——「獵神者」。

他們是專門獵殺強大存在的戰士，每一個都有與中級魔物一戰的實力。

「怎麼辦......」

守軍們的士氣開始動搖。

他們已經精疲力盡，魔力也所剩無幾。

面對這樣的敵人，還能撐住嗎？

「聽我說！」

亞爾特利斯的聲音響徹戰場。

他站在防線的最前方，虛空之杖握在手中，銀白色的短髮在夕陽下閃耀。

「我知道你們很累。我知道你們很害怕。」

「但你們要明白——」

「我們的身後，是我們的家人、朋友、愛人。」

「如果我們倒下，他們就會淪為敵人的奴隸。」

「所以——」

他舉起虛空之杖，杖首的魔石爆發出璀璨的紫光。

「跟我一起戰鬥！」

「為了黑森堡！」

「為了天堂谷！」

「為了我們所珍惜的一切！！」

「吼！！！」

士氣瞬間燃燒起來。

士兵們握緊武器，目光堅定。

「獵神者」們開始衝鋒。

「迎戰！！」

最後的戰鬥，在夕陽的餘暉中爆發。

亞爾特利斯站在最前線，虛空之杖不斷釋放虛空衝擊。

「轟！轟！轟！」

每一道虛空之力都能帶走一名「獵神者」。

但敵人太多了，而且每一個都極其強大。

「可惡......」

一名「獵神者」突破了他的魔法封鎖，長劍朝他劈來。

「主人！」

琴拉從側面閃出，匕首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。

「我來掩護你！」瑟拉也出現在另一側，兩姐妹配合默契，將那名「獵神者」逼退。

「謝了！」

亞爾特利斯繼續釋放虛空衝擊。

「轟！」

又一名敵人倒下。

但他的魔力也快用盡了。

「只剩最後一點魔力了......」

「讓開！」

依莎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。

「地獄業火——！！」

一道熾烈的火焰洪流劃過戰場。

那不是普通的火焰魔法——那是依莎娜燃燒炎魔血脈釋放的「地獄業火」。

火焰洪流落在「獵神者」的隊伍中央——

「轟！！！」

巨大的火焰爆炸將數十名敵人吞噬殆盡。

「趁現在！」依莎娜高喊，「全軍衝鋒！」

「衝！！！」

守軍發動了最後的反擊。

露娜一馬當先，雙刀飛舞，所向披靡。

雄獅突擊隊緊隨其後，五名獅人戰士如同戰神降臨。

亞爾特利斯也加入了衝鋒，虛空之杖化作近戰武器，杖身重擊敵人的頭顱，同時釋放近距離虛空衝擊。

「殺！！」

「吼！！」

激烈的混戰中，「獵神者」們開始潰敗。

他們萬萬沒想到，這支疲憊不堪的守軍，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。

「撤退！撤退！」

當最後一名「獵神者」倒下時，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。

戰場上，只剩下守軍們疲憊但興奮的歡呼聲。

「我們......我們贏了......」

「贏了！我們贏了！！」

亞爾特利斯跌坐在地上，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。

但他的嘴角，掛著滿足的笑容。

「贏了......」

他喃喃道。

「我們守住了。」

第十一章 完

——下一章：新秩序的黎明